發布時間:2023-07-20 16:25:00
序言:寫作是分享個人見解和探索未知領域的橋梁,我們為您精選了8篇的漢代文化交流樣本,期待這些樣本能夠為您提供豐富的參考和啟發,請盡情閱讀。
【關鍵詞】絲綢之路 理想信念 輻射力 執著精神 【中圖分類號】F127 【文獻標識碼】A
早在公元前2世紀,作為東西方文化交流的絲綢之路已經開通,這條商品交匯之路、合作共贏之路,展現了人類跨越阻隔、探索未知領域的膽識和毅力,在推動東西方經濟交流、文化交融、人類文明多樣化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漢代絲綢之路的興起成就了西漢王朝與西域各國的政治、經濟、文化的交流
中國與西域的交通聯系,可追溯到遠古時代,據《山海經》《左傳》《呂氏春秋》《淮南子》《逸周書》《穆天子傳》等文獻記載可知,早在先秦時期,中國便與西域地區有了經濟文化交流。從俄國阿勒泰省巴澤雷克于公元前5至前4世紀墓葬中所出土的精致的絲織品刺繡、繭綢、漆器以及“山”字紋青銅品也可說明中國古代絲綢在公元前5世紀左右已流通于此地,并經此地西傳至西亞、歐洲各地。劉迎勝先生依據吐魯番盆地西緣阿拉溝第28號墓的鳳鳥刺繡的技法、圖案風格推斷,春秋戰國時代,西北諸部與中原地區存在著大規模的絲綢貿易。這為西漢張騫“鑿空西域”提供了良好條件。
絲綢之路之名,初見德國地理學家李?;舴蚁壬?877年出版《中國》(第一卷)一書,原德文寫作“Seiden Strassen”,而英文譯為“Silk Road”,指稱公元前114年至公元前127年中國與西土耳其斯坦、西北印度取得聯系,進行絲綢等貿易的中亞交通道路。不過,絲綢之路的真正開辟乃始于西漢武帝時期。建元三年(前138年),漢武帝為了討伐匈奴人的襲擾,欲聯絡被匈奴人逐出河西(今甘肅?。┒w徙至媯水(今西亞的阿姆河)流域的大月氏人共擊匈奴而“募能使者”,漢中郎官張騫便應募出使西域。張騫此次出使西域并非一帆風順,可謂是曲折險阻,九死一生,歷“十三歲”之久才于元朔三年(前126年)得歸都城長安。為表彰張騫的功績,武帝特授其太中大夫。此次出使,雖未達到聯絡大月氏共擊匈奴的政治目的,卻獲得相當多的有關大宛(今烏茲別克斯坦塔什干一帶)、大月氏、大夏(今阿富汗木爾加布河一帶)、康居(哈薩克斯坦烏爾河下游一帶)等西域諸國“多奇物”、“頗與中國同俗”、“貴漢財物”等地理風俗信息,為西漢王朝對西域諸國的深入認知起到關鍵作用。此次對西域諸國的深入認知,激起了漢武帝欲與西域諸國交通的極大興趣,故此次出使意義非同凡響,為成就漢武帝決意開辟西域交通,打開通往西方世界的窗口創造了有利條件。
元狩二年(前121年),武帝派遣霍去病率軍由隴西(今甘肅臨洮)向河西走廊方向出擊,欲斬斷匈奴右翼,結果大獲全勝。元狩四年(前119年),隨著匈奴勢力不斷被削弱,為達到“開玉門,通西域,以斷匈奴右臂,隔絕南羌、月氏”的目的,張騫再次出使西域,勸說烏孫東歸河西故地,與西漢王朝一起共抗匈奴。漢武帝在急欲認知西域諸國的刺激下,授張騫為中郎將,令偕持節副使多人,攜牛羊萬頭與數千萬金帛,向西域進發。從此次出使的結果看,盡管說服烏孫東歸河西、共討匈奴的愿望未能實現,但卻促使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今伊朗的呼羅珊一帶)、身毒(今印度的印度河流域一帶)、于闐(今新疆和田一帶)等西域諸國相繼歸附西漢王朝的效果,致使“西北國始通于漢矣”。為了保證通往西域諸國的絲綢之路暢通無阻,漢武帝于河西設置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四郡(四大軍事重鎮)控制河西交通,橫貫歐亞非大陸、溝通西漢王朝與西域諸國的絲綢之路由此_辟。
橫貫歐亞非大陸的絲綢之路開辟的初衷,雖是出于聯絡西域諸國、夾擊匈奴的政治愿景,但無意間卻打通了西漢王朝通往橫貫歐亞非大陸的交通,促進了橫貫歐亞非大陸間的政治、經濟、文化交流。《漢書》曰:“益發使抵安息、奄蔡(哈薩克斯坦的咸海與里海之間一帶)、嶼y(即大秦國,羅馬帝國)、條支(今伊拉克東南一帶)、身毒國”,“使者相望于道,一輩大者數百,少者百余人”,“一歲中使者多者十余,少者五六輩”??梢韵胍?,西漢派往西域諸國的使臣,以及西域諸國遣使長安的使者,絡繹不絕于絲綢之路上的壯觀景象。
這些“相望于道”的使者,以橫貫歐亞非大陸的絲綢之路為媒介交流往來,既順應了當時絲路上的諸國政治、經濟、文化發展的需要,也契合了漢武帝與西域諸國加強聯系的愿望,故《漢書》曰:“自敦煌(今甘肅敦煌)西至鹽澤(今新疆羅布泊),往往起亭,而輪臺(今新疆輪臺縣東南)、渠犁(今新疆渠犁縣西)皆有田卒數百人,置使者校尉領護,以給使外國者?!睂τ谖鳚h王朝而言,自張騫開通橫貫歐亞非大陸的絲綢之路后,西漢王廷相當重視,竭力經營,“吏士爭上書言外國奇物利害”,請求出使西域,以至于“漢發使十余輩至宛(今烏茲別克斯坦塔什干一帶)西諸外國,求奇物”,遠者八九歲,近者數歲而返。
由此觀之,緣于政治因素考量而與西域諸國的交通,卻無意間開辟出倍受世人贊譽、矚目的橫貫歐亞非大陸的絲綢之路,極大地成就了西漢王朝與西域諸國的政治、經濟、文化的交流往來,足見漢代絲綢之路的輻射力已全然超出漢武帝的政治預期,因此太史公司馬遷撰《史記》時將張騫出使西域的偉大功績稱之為“鑿空西域”,這彰顯出張騫“鑿空”之行的政治、經濟、文化上的意義是何等的重要。
漢代絲綢之路的開辟,成為認知西方世界的窗口
橫貫歐亞非大陸的絲綢之路的開辟,既是歷史的偶然,也是時展的必然。無論如何,漢代絲綢之路所呈現出的政治張力與經濟文化輻射力,以及它的興衰嬗變、經驗教訓,都在述說著一個名垂青史的千古佳話,故此,漢代絲綢之路的興衰嬗變,對全球化時代的當下仍具有相當重要的啟示意義,值得我們深入思考與借鑒。
堅持不懈的理想信念追求是漢代絲綢之路成功開辟的主導因素。張騫出使西域可謂是磨難叢生,意想不到的困局,接踵而至,一出隴西便被匈奴人“得之”,受困匈奴“十余歲”,令其娶妻生子,安于游牧生活,但張騫初志不移,不惜以生命為代價而不辱西漢王朝使命,始終“持漢節不失”,等待繼續西行的時機。經十有余年的慢長等待,終于天降機緣,趁匈奴看管松馳之縫隙,迅速脫離匈奴人的羈伴,由大宛、康居而至大月氏。由于大月氏所居之地,土壤肥沃,戶口繁衍,對與西漢王朝結盟共擊匈奴的愿望并不強烈,致使張騫“不能得月氏要領”而不得不還歸漢廷。事有不測風云,本欲避開匈奴,繞途經由羌地,卻“復為匈奴所得,留歲余”,趁匈奴汗亡國亂之機,終得歸長安。張騫此次出使的政治目的雖化為泡影,卻意外地激發出漢武帝與西域諸國交通的濃厚興趣,“甘心欲通大宛諸國”。于是,在匈奴勢力不斷削弱的態勢下,張騫再次出使西域諸國,成功打通了西漢王朝通往西域諸國的交通,橫貫歐亞非大陸的絲綢之路交通網初顯規模??梢?,絲綢之路的開辟,正是漢武帝、張騫等君臣持之以恒、堅持不懈的信念追求所結出的豐碩果實。
超強的政治、經濟實力是漢代絲綢之路形成的基礎因素。楚漢戰爭之際,匈奴冒頓單于勢力坐大,控弦北疆,并聯合降匈奴的韓王信引兵南下至晉陽(今山西太原西南),漢高祖劉邦親自“將兵往擊之”,卻為歷史留下“白登之圍”的漢匈故事。鑒于漢初的政治、經濟實力,西漢王朝不得不“歲奉匈奴絮繒酒米食物”以和親,以減輕匈奴人的壓力與襲擾。西漢王朝經過文景之治的休養生息,至武帝即位時,已“天下殷富,財力有余,士馬強盛”。于是,武帝不再姑息遷就匈奴人的襲擾,自元光二年(前133年)始至元狩四年(前119年)間,先后派遣衛青、霍去病率軍與匈奴展開三次大規模戰役,導致匈奴“幕南無王庭”,還徹底打通了西漢王朝通往西域諸國的交通,“列亭障至玉門矣”。西漢王朝依靠強大的政治、經濟實力“鑿空西域”后,漢武帝“聞天馬、蒲陶則通大宛、安息”,奇物流通順暢,互利貿易發達。自此之后,“明珠、文甲、通犀、翠羽之珍盈于后宮,蒲梢、龍文、魚目、汗血之馬充于黃門,鉅象、師子、猛犬、大雀之群食于外囿。殊方異物,四面而至。”可見,憑藉漢武帝時期西漢王朝強大的政治、經濟實力,貨物域外之產,交通八方,互通有無,殊方異珍,盡為西漢王廷所擁有,而西漢王朝的絲綢等物品也源源不斷地輸入西域諸國。
強韌的凝聚力與向心力是漢代絲綢之路形成的外部因素。橫貫歐亞非大陸的絲綢之路開通后,與絲綢之路上的西域諸國的政治、經濟、文化的交流往來,始終掌控在西漢王朝的手中,呈現出懷柔遠人,羈縻不絕,四海貢獻,八方朝覲的盛世景象。張騫出使西域諸國后,烏孫使者“見漢人眾富厚,歸其國,其國后乃益重漢”,派遣使者“獻馬”,朝貢于漢。大宛國思漢威,“遣子入侍,質于漢”,漢武帝也遣使“賂賜鎮撫之”,還令西漢王朝使者“持千金及金馬,以請宛善馬”。安息國聞西漢王朝使者至安息,“安息王令將二萬騎迎于東界”,漢使還,安息使者“隨漢使來觀漢廣大,以大鳥卵及黎軒善眩人獻于漢”,而且還帶動了大宛以西的歡潛、大益,大宛以東的蘇薤(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一帶)、捍A、姑師(今新疆吐魯番)之屬,也皆隨漢使“獻見天子”。在西漢王朝強韌的凝聚力與向心力的感召下,莎車(今新疆莎車)、于闐(今新疆和田)等國,“數遣使置質于漢,愿請屬都護”,接受西漢王朝的管理??梢?,漢代絲綢之路的開辟打開了通往西域諸國交通的窗口,遣使奉獻,絡繹于路,故東漢史家班固評論曰:“自建武以來,西域思漢威德,咸樂內屬?!彪m然建武指代的r間乃為東漢建國初,但也足見西漢王朝的“威德”之影響已有益于后世千代。
和時興與戰時衰是漢代絲綢之路興衰嬗變給予我們的經驗教訓。漢武帝時期所開辟的橫貫歐亞非大陸的絲綢之路,經昭宣時期的經營,商旅、使者穿行其間,處處響起駝鈴聲,繁榮興盛,欣欣然,前古未有。武帝時,“西域內屬,有三十六國。漢為置使者、校尉領護之。”宣帝時,命鄭吉經營西域,鎮撫西域諸國,“漢之號令班西域矣”,賈使往來,暢通無阻,綿延不息??墒?,漢末王莽篡位,“貶易侯王,由是西域怨叛,與中國遂絕”,遂使橫貫歐亞非大陸的絲綢之路的政治、經濟、文化交流往來一時中斷。東漢初,政治、經濟實力增強后,班超奉使西域,“于是西域五十余國悉皆納質內屬焉”,“商胡販客,日款于塞下”,漢武帝所開辟的橫貫歐亞非大陸的絲綢之路又勃然而興,再次呈現出繁忙景象??梢?,漢代絲綢之路的興衰與西域的“和戰”緊密相連,如影隨形。
漢代絲綢之路的開辟是打開西漢王朝認知外部世界窗口的必由之路。張騫出使西域后,西漢王朝始對西域諸國有了較清晰的認知,“天子既聞大宛及大夏、安息之屬皆大國,多奇物,土著,頗與中國同業,而兵弱,貴漢財物;其北有大月氏、康居之屬,兵強,可以賂遺設利朝也”,提升了西漢王朝與西域諸國的政治、經濟、文化的交流往來的信心。自此之后,西漢王朝使臣與西域諸國使者相踵于絲綢之路,進一步加強了西漢王朝對西域諸國的認知,如安息國,“王治番兜城,去長安萬一千六百里。不屬都護。北與康居、東與烏弋山離、西與條支接。土地風氣,物類所有,民俗與烏弋、Y賓同?!薄芭R媯水,商賈車船行旁國。書革,旁行為書記。”大夏國,“在大宛西南二千余里媯水南。其俗土著,有城屋,與大宛同俗?!薄捌涠荚凰{市城,有市販賈諸物。其東南有身毒國?!蔽鳚h太史公司馬遷、東漢史家班固皆能對西域諸國的地理、山川、風俗、人物等均能作翔實的描述,確實得益于西漢王朝與西域諸國的交流往來??梢哉f,橫貫歐亞非大陸的漢代絲綢之路的開辟,不僅具有非凡的政治、經濟、文化交流互補的戰略意義,而且也成為西漢王朝認知西方世界的不可替代的重要窗口與途徑。
深入挖掘存續2000多年的絲綢之路的思想內涵,正如陳尚勝先生所云,實際上就是東西方之間、中國與海外諸民族之間傳統政治、經濟及其文化交往的雅稱,起源于不同文明環境下的古人之間的相互吸引,起源于古人對遙遠地區文明的好奇與向往。當然,也是古人探索未知世界的“冒險之旅”與“互通之旅”。
(作者為吉林大學文學院中國史系教授)
【參考文獻】
①《漢書》,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
②《史記》,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
關鍵詞:唐代;銅鏡;葡萄紋;瑞獸葡萄鏡
中圖分類號:K85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5312(2011)30-0078-01
一、瑞獸葡萄鏡及其紋飾的特點
“海獸葡萄鏡”之名出自清代梁詩正等奉敕纂修的《西清古鑒》。另外,亦有少部分學者稱之為“葡萄瑞獸鏡”、“葡萄海獸鏡”、“葡萄天馬鏡”、“葡萄鸞獸鏡”、“瑞獸葡萄鏡”。本文將引孔祥星先生所稱“瑞獸葡萄鏡”之名。
(一)葡萄紋
葡萄是西來的,但多子多福的思想是中國的。葡萄早在漢代就經絲綢之路傳入中國種在上林苑。而“葡萄”一詞也是外來語的音譯,《史記》、《漢書》中均稱“葡萄”,《后漢書》中稱“蒲萄”,后來才逐漸使用“葡萄”一詞。我國封建社會經濟文化高度繁榮的唐朝,中原地區葡萄種值業和釀酒業得到大發展?!短接[》卷844中記載,唐太宗“及頗高昌,收馬如葡萄于苑中種之,并得其酒法。上自損益造酒。酒成,凡有八色。芳香酷烈,味兼醒盎。既頒賜群臣,京師始食其味?!边@是我國史書上第一次明確記載內地用西域的方法釀造葡萄酒。由此我們可以看出,雖然葡萄早已在漢代就經由絲綢之路傳入中國,但是在唐代,葡萄的種植才得以普及。而銅鏡作為日常生活所用之物,所選用的花紋的初始意圖定然會采用當時較為普遍流行之物,因此將其紋樣鑄于銅鏡之上也就是當然的了。
(二)瑞獸紋
銅鏡中瑞獸紋的發展經歷了“禽獸--神獸--瑞獸(海獸)”這樣一個過程,可以說獸的形象是西來的,但是獸的意向是中國的。在漢代的銅鏡中,大量的出現禽獸紋,此時的“獸”,大多受到以前青銅器紋飾的影響,饕餮紋、蟠螭紋數量龐大,也被引用到了銅鏡的裝飾中,這被視為是符號化了的獸的形象,是兇猛的禽獸。而隨之將中國古代傳統的四大瑞獸的造型引入到銅鏡紋飾中,獸的形象開始神秘化,成為“神獸”的代表。而到了隋唐時期,這些神秘的,符號化的神獸逐漸演變為代表祥瑞吉利,造型也不如先前那般兇惡,極富有人性化的“瑞獸”。而在唐代的瑞獸葡萄鏡中之所以有“海獸”這一說法,是因為古時我國素有“海內”、“四?!钡姆Q謂,在缺乏知識的愚味時代,中國人將從遙遠的地方引入的東西都冠以“海字”,以表示不是中國本土所產,比如:海棠、海石榴等等。瑞獸葡萄鏡也被稱為“海獸葡萄鏡”、“海馬葡萄鏡”,并非這種獸就一定是海上的物種,或者就是海馬,只是表明這種造型奇特的“獸”不是本土所產的物種。那么究竟這種獸是哪種動物的原型,歷來都是眾說紛紜。有人說是獅子,也有說是狐貍、馬,還有說是鹿、虎,其實這些都是可以認可的,因為“瑞獸”本來就是一種圖騰崇拜的文化現象,就和中國傳統的龍一樣,是很多種動物的綜合體,那么,對于唐代瑞獸葡萄銅鏡中出現的瑞獸形象,被認為是獅子為原型的動物可靠性最高。因為早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就在銅鏡上出現過,又稱“狻猊”(傳說是龍的第四個兒子,形如獅)。中國大陸的獅子都是西域等國貢品,并且隨著佛教藝術的傳播發展,獅子被再次神化,與中國傳統的龍圖騰結合在一起,“狻猊”,(就是傳說中龍的第四個兒子,形如獅,好吐煙,常立于香爐坐之上)。而且佛教壁畫中也有文殊菩薩騎獅子的題材。因此我們可以看出,獅子是真實存在的,是西來的,但是狻猊是不存在的一種神化了的意向,人們普遍認為狻猊就象征吉祥威嚴,也能辟邪。而在人們的思想意識中,鏡子除了可以照面飾容之外,也常被用來置于宅中辟邪照妖,因此,將這樣的瑞獸紋飾鑄于銅鏡之上,就理所當然的了。
二、產生的時代背景與流行原因
(一)唐大開國門,受外來文化沖擊
唐代是我國封建社會經濟文化高度繁榮的時期,由于經濟發達,文化在當時也處于世界領先地位,與世界許多國家的文化交流非常頻繁。雖早在漢代就有在紡織品、建筑構件上使用過葡萄紋的記載,但都只是少數,而在古波斯、拜占庭帝國等西域地區,葡萄紋廣為流行。唐時,這些國家頻繁與中國貿易往來,基于對外交往和文化交流的活躍,工匠們也巧妙的把中國傳統的瑞獸紋與葡萄紋結合起來,并大量的運用到銅鏡紋飾中,這是唐文化兼收并蓄特點的一個真實寫照。不僅瑞獸葡萄鏡在當時備受中國統治階級與百姓的熱棒,遠在日本(圖一)伊朗(圖二)等海外國家也是極盛一時。曾被日本學者稱為“凝結了歐亞大陸文明之鏡”。是東西文化藝術融合的產物。
(二)唐王室血緣關系,進一步沖破民族文化習俗的壁壘
唐朝的社會文化之所以充滿開放氣魄和創造精神,客觀方面是源于適逢外來文化沖擊和民族大融合的歷史背景;主觀原因在于李唐王室因血緣關系進一步沖破了民族文化習俗的壁壘,同時也淡化了中外文化的界限。對于異族和異國文化元素,不是采取故步自封的態度或者排斥手段,而是以一種有取舍的選擇性吸收,將外來文化“取我所需,盡我所用”從這一點就很有力的說明了為什么在唐代,才將葡萄紋,這種來自于西域的紋飾與中國傳統意向的瑞獸紋結合一起,鑄造于人們整冠易裝的銅鏡之上。瑞獸葡萄鏡就是在這樣的一個背景下不僅傳承了古老華夏的傳統特質,與此同時又吸收與借鑒了外來文化的精華,在唐朝出現并盛行。
(三)重佛抑道使之流行
上文中已經提及,瑞獸葡萄鏡在武則天時期最為流行,無論從出土器物的數量以及紋飾、鑄造工藝都進入了鼎盛時期。這是因為,在武則天時期正好是唐代三百年來唯一一段崇佛抑道的時期。佛教自東漢傳入中國以來,歷經魏晉南北朝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独m高僧傳》卷二十五,《慧乘傳》記載,武德八年,李淵正式頒布《先老后釋詔》:“老教孔教,詞土先宗,釋教后氽,宜崇客禮,令先老、孔次、末后釋?!泵鞔_規定道教在佛教之上,制定了有唐一代奉道教為皇家宗教的崇道政策。唐明開國以來,前三位皇帝對道家的優厚都達到了無以厚加的地步,但繼武則天取李唐而代之,則極力推崇佛教,打擊道教,借佛僧法明之口,廣造輿論:“武后為彌勒佛轉生,當代李唐為天子。”在其執政的幾十年歲月中,大肆營造佛教寺廟,并以皇家之力開窟造像,盡力扶持佛教,在其影響下,社會各行業也必然受到佛教文化的影響。
三、結語
綜上所述,瑞獸葡萄鏡因其獨特的歷史地位成為唐代眾多銅鏡中的一枝奇葩。獨特的瑞獸與葡萄紋相結合,不僅傳遞出了多元文化相交融的信息,同時也見證了唐代中西文化的交流。成為研究唐代中國與外國文化交流的重要歷史見證物,更是唐代斷代的最佳物證。作為一面歷史的鏡子,它映照出了唐,這個強大帝國的側影,歷代,也只有唐朝才能配得上如此鋪張華麗的紋飾,后世各朝銅鏡均不能出其右。所以瑞獸葡萄鏡被稱為唐鏡的代表、唐代手工藝的奇葩,試想,如花般嬌艷的女子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這樣一面精美的瑞獸葡萄鏡輕描娥眉,梳理云鬢,該是怎樣一副惹人愛憐的畫面??!
參考文獻:
[1]孔祥星、劉一曼.中國古代銅鏡[M].文物出版社,1984.
[2]徐殿魁.唐鏡分期的考古學探討[J].考古學報,1994(3).
[關鍵詞]:出土錢幣 斷代 社會現實 文化交流
錢幣,在考古學研究中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但不論是考古學界還是錢幣學界,對出土錢幣在考古學研究中的作用研究都不多,尚無專文論及。出土錢幣在考古學研究中的作用甚多,但筆者認為主要在于以下幾個方面.。
一、出土錢幣在考古斷代中的作用
考古學斷代的方法在史前和歷史時期是不同的。歷史時期考古學斷代方法,除各時期考古通用之類型學、地層學外,還特別注重文字材料,如簡牘、銘文、碑志等等。在我國,錢幣用于考古斷代,僅適用于歷史時期。歷史上的錢幣均有各自的時代特征,這是利用錢幣進行斷代的理論前提。宋代以前,有布幣、刀幣、半兩、五銖、開元通寶等錢幣,一般無年號,但各種錢幣的行用均有時間范圍。如布幣、刀幣行用于春秋戰國時期,蟻鼻錢行用于戰國時期,半兩錢行用于戰國中晚期至西漢時期。上述錢幣又可分為不同的類別,均各有其行用時間。如“八銖半兩”為高后二年(公元前186年)所鑄,“四銖半兩”為漢文帝前元五年(前175年)所鑄。其他如貨泉、大泉五十等新莽錢幣、蜀漢直百五銖、南朝宋孝建、景和等錢幣,均有較明確的行用時間,不必一一列舉。五銖錢,始鑄于西漢武帝元狩五年(前118年),廢止于唐高祖武德四年(621年)。是中國古代行用時間最長的貨幣,歷時七百多年,被譽為“長壽錢”。經學界各代達人的努力,五銖錢的斷代研究已經取得豐碩成果。其中尤值一提的是蔣若是先生《洛陽燒溝漢墓》一書。蔣氏利用大量的漢墓材料,結合文獻記載將漢代五銖錢分成五型。雖然其中某些細節尚可商榷,但其基本結論經半世紀的考驗,仍無大謬,受到學界的高度贊揚。在撰成《洛陽燒溝漢墓》幾十年后蔣先生又完成《秦漢錢幣研究一書,該書集蔣先生幾十年研究秦漢錢幣的心得,有很高的學術價值。此外,北京大學吳榮曾先生撰有《五銖錢與墓葬斷代》一文,對磨郭錢、五銖小錢的斷代進行了深入研究,頗有說服力。今日,兩漢五銖的斷代已經不存在較大問題。魏晉南北朝時期社會動蕩、政權更迭頻繁、地方政權并立,因此,貨幣的發行混亂不堪,多數貨幣行用不久即頒行新幣人們可能認為,這個時期幣制如此混亂,斷代研究可能會很難,其實恰好相反。原因很簡單,每種錢幣行用的時間不長,正好更準確的表明了該錢幣的所屬時間。如梁四柱五銖,錢面上下各有二星,頗具特征。又如南朝宋文帝鑄重達八銖之五銖錢,世稱“當兩五銖”。這些錢幣的時代特征明顯,于斷代十分有利。隋五銖外郭特寬、錢色泛白、“五”字旁有一豎,特征鮮明,易于判別,且行用時間較短,故斷代價值較高?!伴_元通寶”錢也是一種長壽錢,始鑄于唐武德四年(621年),一直作為主幣沿用至五代十國時期甚至清代農民政權也曾鑄行此錢。唐、五代所行“開元通寶”品種達數十種,其區別主要體現在字形變化上。目前學術界已能大致區別出不同時代之“開元通寶”。
宋代以來,年號錢盛行,往往每次改年號,都要發行新的年號錢,此已為學界常識,不必多言。年號錢的發行為考古斷代提供了極大的方便,使斷代能更為精確。僅舉一例:廣西賀州博物館2002年在對臨賀故城進行維修時,發現一座出土“元豐通寶”的墓葬打破紅色磚墻的情況,從而判斷出紅色墻磚的時代在北宋元豐年間以前。后來再結合文獻記載的時期曾對城墻進行過較大工程的情況推測該段城墻為南漢所修。這樣的例子在考古工作中屢見不鮮,不再贅述。
綜上所述,出土錢幣為歷史時期考古斷代帶來了極大便利,成為考古學斷代研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手段。
二、利用出土錢幣進行考古斷代時的注意事項
雖然利用出土錢幣進行考古斷代作用巨大,但在具體操作時有一些注意事項,否則可能得出錯誤結論。第一要注意的是晚期地層、遺跡、墓葬等單位出土早期錢幣的情況。從理論上看,晚期單位(地層遺跡、墓葬等)可以包含早期遺物,而早期單位不可能包含晚期遺物。因此,在晚期單位出土早期錢幣的情況是不奇怪的,也是常見的。第二要注意的是錢幣的行用時間下限。一種錢幣的頒行時間是其行用時間的上限,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其時代下限卻難以確定,因為頒行新幣后原來的錢幣并沒有立即退出歷史舞臺,而是與新幣共同流通,有時流通時間還甚長,這在五銖、開元通寶等長壽錢身上體現特別明顯。筆者在研究三峽地區秦漢墓時發現:秦半兩、漢初榆莢半兩、文帝四銖半兩等半兩錢均沿用至西漢中期,武帝五銖沿用至東漢中期,昭宣五銖沿用至東漢晚期。出人意料的是,新莽的貨泉和大泉五十也有沿用至東漢晚期的情況。管維良先生曾對魏晉南北朝時期四十批墓葬和窖藏中的出土的錢幣進行分析統計。結果如下:三國吳的六批材料中漢五銖錢在所有出土錢幣中所占比例最低為33%,最高為100%,絕大多數時候為90%以上。兩晉的十六批材料中有十四批出土漢五銖,所占比例最少為33%,最高為100%,有7批。絕大多數為90%以上。南朝5例,分別為100%、8%、100%、95%以上、66%。北齊6例,僅一例出土錢幣3枚,其中漢五銖2枚。值得一提的是上述統計中,出土錢幣較多墓葬中漢五銖的數量均在90%以上,可見,當時流通的主要貨幣應該是漢五銖,只是到北齊前后,漢代五銖才逐漸退出歷史舞臺。筆者認為,各種錢幣的實際行用時間是一個值得研究的重要課題。在上面兩種情況下,如果僅僅依靠錢幣進行斷代就有可能會拔高時代,造成斷代失誤。為此,須堅持兩個原則:其一,在出土不同時代錢幣的情況下,應以時代最晚材料作為斷代標準;其二,錢幣材料要與其他材料,如地層關系、墓葬形制、器物、碑志、銘文等等結合分析。須知,錢幣材料僅是斷代的一個手段,不是唯一的手段,我們既要重視出土錢幣在考古斷代中的作用,但又不能過分夸大。
三、研究社會現實
錢幣作為一種特殊的商品,是財富的象征。在中國古代“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的觀念支下,不管高下貧富,人們都要往墓中放置一些錢幣,這些錢幣有的是流通的實用幣,也有的是非流通的冥幣。從隨葬錢幣的情況可以窺探當時社會現實,如社會盛衰、貧富分化、喪葬意識等等。
錢幣是社會盛衰的一面鏡子,但利用出土錢幣進行社會盛衰研究,需要較多地依賴歷史文獻、社會背景來進行研究。因此,本文不打算在這方面多作論述。
墓葬中隨葬錢幣的多少可以反映社會上貧富分化的程度。以三峽地區秦漢墓為例,西漢早期的11座墓葬中,其中2座沒有出土任何錢幣,其余9座分別出土5枚、6枚、16枚、58枚、63枚、80枚、87枚、113枚、173枚,共5l4枚,這11座墓平均每座約47枚。西漢武昭時期墓葬共27座,其中沒有出土任何錢幣的有9座,出土情況不詳的有3座,除此以外的15座墓葬,出土錢幣最少的是2枚,最多的是1042枚,總數約2200枚,除去不詳的3座,其余44座平均約50枚。從上述數據看,各墓之間存在嚴重的不平衡,最少的連1枚錢幣也沒有,最多的達到上千枚。據研究,出土1000余枚錢幣的墓葬可能是郡守一級官員或其家人的墓葬。雖然由于保存狀況的不同,有的墓葬出土錢幣數與實際隨葬數有一定差距,但由于納人統計的墓葬數量較多,上述結論應當還是可信的。
為顯示孝道,加上相信人死后還會在另一個世界生活,仍然需要人世間的一切,因此,古人們往往不惜花費巨資,為死去的親人打造一個類似于生前的世界,即所謂“大象其生以送其死”、“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漢代是一個崇尚厚葬的時代。西漢時期的《鹽鐵論》“散不足”篇有云:“古者,不封不樹,反虞祭于寢,無壇宇之居,廟堂之位。及其后,則封之,庶人之墳半仞,其高可隱。今富者積土成山,列樹成林,臺榭連閣,集觀增樓。中者祠堂屏閣,垣闕罘恩?!睍r人王符也指出:“今京師貴戚,郡縣豪家,生不極養,死乃崇喪?;蛑量探痃U玉,橘梓梗楠,良田造塋,黃壤致藏,多埋珍寶,偶人車馬。造起大冢,廣種松柏,廬舍祠堂,崇侈上僭”¨。
一個墓葬是否厚葬,可通過陵墓大小、隨葬品多寡精粗等方面體現。錢幣是非常重要的一種隨葬品,也是體現是否厚葬的一面窗口。以洛陽燒溝漢墓為例。該墓地的墓葬全為中小型墓,即便如此,225座墓葬共出土錢幣11265枚,平均每墓出土錢幣約50枚¨。當然,這只是考古出土的,如考慮到歷史上被盜和自然破壞,其數目將更大。為讓讀者對50枚錢有個明晰的印象,我們可以簡單地看看當時人們的賦稅和生活狀況。西漢的人頭稅分算賦和口賦兩種,前者課于成年人,后者是未成年人。算賦在西漢多時每人120錢,少時為40錢,口賦為23錢。東漢時繼承了西漢的算賦和口賦。因此,50錢相當于算賦的41.7%-125%,相當于口賦的2倍多。這個數據應該說是比較多的。
我們再看看當時人們在算賦和口賦下的生活狀況。《漢書貢禹傳》云:“武帝征伐四夷,重賦于民。民產子三歲,則出口錢,故民困重,至于生子輒殺。”賦稅的沉重,引起了人民的赤貧化,進而導致社會極大動蕩。每座墓葬同樣平均出土50枚錢幣的三峽地區情況又是如何呢?東漢晚期三峽地區流行一首謠諺:“狗吠何喧喧,有吏來在門。披衣出門應,府記欲得錢。語窮乞請期,吏怒反見尤。旋步顧家中,家中無可與。思往鄰家貸,鄰人已言匱。錢錢何難得,令我獨憔悴?!痹诨钊松钌星胰绱死ьD的情況下,人們還情愿拿出這么多的錢幣來為死人隨葬,可見厚葬風氣之盛。
四、研究經濟文化交流
中國在歷史上多數時間都是世界最強大的國家之一,中外經濟文化交流從未中斷。錢幣作為支付、貯藏的手段,是貿易時不可或缺之物。因此在中國境內出土了不少外國錢幣,如波斯薩珊朝銀幣、東羅馬和阿拉伯的金幣以及日本錢幣等等,在國外也出土過不少我國古錢幣,尤其是唐宋以來的錢幣。散布于世界各地的異國錢幣是中外經濟文化交流的有力見證。出土的異國錢幣是研究古代中外經濟文化交流的一種有效手段。學術界很早就開始了這方面的研究,成果也較豐碩。如夏鼐先生在上世紀50~70年表了一系列文章,收集統計了當時出土和收藏的波斯薩珊朝銀幣、阿拉伯金幣、東羅馬金幣等,并對其背景進行了探討。近年來,康柳碩先生《中國境內出土發現的拜占庭金幣綜述》《從中國境內出土發現的古代外國錢幣看絲綢之路上東西方錢幣文化的交流與融合》和羅豐先生的《中國境內發現的東羅馬金幣》等文章也是這方面研究的代表作。前幾年出版的戴建兵、王曉嵐《中外貨幣文化交流研究》是這方面研究的一本專著。
國外學者也有不少研究文章,如法國F蒂埃里c莫里森的《簡述在中國發現的拜占庭金幣及其仿制品》等。
根據目前的考古發現和研究,上述外國錢幣在新疆出土最多,這跟文獻記載相符合。《隋書》卷24“食貨志”記載:“河西諸郡,或用西域金銀之錢,而官不禁”。從新疆到關中的絲綢之路沿線均有外國錢幣發現,甚至在洛陽也有部分出土。據夏鼐先生統計,薩珊朝銀幣在中國已經出土2000枚以上,分屬十幾位王在位時期,時間跨度從4世紀至8世紀。在國外也有不少中國錢幣出土,如日本就曾大量出土中國的五銖錢、貨泉以及后代的歷朝錢幣。有的地方出土數量很大,如寶冢市堂坂遺址出土了10萬多枚,而山口市大內遺址出土的則有250公斤。另外在越南、朝鮮等地也曾出土過中國的古錢幣,散見于國內外的報道中,此不贅述。利用出土的異國錢幣固然是研究中外經濟文化交流的重要手段,但并非唯一手段。筆者認為,中外古代由于受他國影響而鑄造出的錢幣也是重要的研究對象。例如,古代中國的周邊國家,如朝鮮、日本、越南、泰國等國在歷史上都曾仿照中國鑄造圓形方孔錢。如日本曾仿鑄南唐的“唐國通寶”“至道元寶”越南曾仿鑄“開元通寶”“元占通寶”“天禧通寶”“至道元寶”“元符通寶”等等。此外,在絲綢之路沿線如新疆、中亞等地出土的一些錢幣帶有明顯的東西方貨幣文化交融的特點。如:古于闐國鑄造的漢二體錢(俗稱“和田馬錢”)、古龜茲國鑄造的漢龜二體錢、回鶻錢、察合臺錢幣等都屬此類。
中外經濟文化交流的研究是近年來的一個學術熱點,中國境內出土的外國錢幣、國外出土的中國錢幣以及能體現相互之間貨幣文化交流的錢幣材料都是有力的歷史見證,對它們的深入研究,必將推進中外經濟文化交流研究的進一步發展。
中國古錢幣研究正方興未艾,越來越走向深入,與考古學的結合也日益緊密。
參考文獻:
[1]蔣若是.秦漢錢幣研究[M].北京:中華書局,1997.
關鍵詞:北茶馬古道;茶馬互市;甘肅;茶
中圖分類號:S57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8500(2013)07-0013-01
一、北茶馬古道的發展
茶馬古道,指唐宋以來至民國時期,西番、漢、藏之間以茶葉和馬匹相互交換為主要內容的古代的貿易通道。 “洪武初,設茶馬司于秦、洮、河、雅諸州,自碉門、黎、雅抵朵甘、烏斯藏,行茶之地五千余里,后歸德諸州,西方諸部落,無不以馬售者?!盵1]從歷史資料來看,除了西南的地區我們熟知的茶馬古道,從四川、云南通往陜、甘地區也存在著一條極為重要的茶馬古道,即我們所要研究的北茶馬古道。
自漢代以來飲茶之風盛行,漢代文學家司馬相如的《凡將篇》、楊雄的《方言》從藥用和文學不同角度談到茶,從側面角度反映了漢代民眾的飲茶之風盛行。兩晉南北朝時,茶也被賦予了特定的精神意義,清廉的政治家視之為廉潔、反抗腐敗的工具;詩人、騷客將其視為引發思緒、激起雅興的手段。時至宋朝時,飲茶、斗茶之風盛行,出現了“行茶禮”、“下茶”、“吃茶”、“三茶六禮”等重要禮儀。漢代以來飲茶之風的盛行對北方游牧民族飲茶習慣的形成了重要作用,直接推動了茶馬貿易的發展。
對于地理環境方面,甘肅地處黃土高原、青藏高原、蒙古高原的交匯處,又是多民族的聚居地區。甘肅的獨特地理位置使得甘肅的民族文化交流、貿易交往中享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因此,許多中原與少數民族的互市之地都設在甘肅境內。
西漢時期,漢朝在西北邊塞設立“關市”,與周邊民族進行貿易。而此時,絹馬貿易的特點已初步形成。自漢武帝打通絲綢之路,絲綢貿易急劇上升,另外“用兵之本,國之大用”[1]。
唐代飲茶之風盛行,“茶為食物,無異米鹽,于人所資,遠近同俗。既祛竭乏,難舍斯須,田閭之間,嗜好尤切?!盵2]全國各地皆呈現出“城市多開店鋪煎茶賣之,不問道俗,投錢輒飲。”[3]而對于游牧民族,“番人飲食結構多為牛、羊肉類,飲食較為油膩,而茶之功效在于清腸、去油膩,亦受中原飲茶之風影響,少數民族對茶的需求量與日俱增。
至唐朝中后期,吐蕃、回紇已經開始向中原地區購置大量茶葉,貞元年間,“回紇入朝,大驅名馬市茶而歸”[4]。
宋代茶馬貿易逐漸超越絹馬貿易,成為互市的主流。
北宋初期,甘州回鶻向北宋貢物,并聯合沙州、瓜州回鶻一道貢物,其中以馬為大宗,換回茶葉、絲帛。
同時,西夏與宋朝也貿易不斷,之后由于西夏對宋發動戰爭,邊市貿易一度中斷,茶葉、絲帛供應中斷,致使西夏像宋朝議和,享受宋朝歲貢的茶葉等物品。
自飲茶之風傳入少數民族地區,從上層貴族到普通牧民已近嗜茶成風,成為生活的必需品。上層貴族通過朝貢得到回賜,普通牧民通過互市來得到茶葉等物品。
此時,宋代的茶葉生產在唐代的基礎上有了更大的飛躍,“據統計,北宋茶葉年產量為五千三百萬斤以上,……百分之五十以上,即約二三千萬斤茶葉,都可以外銷,共少數民族之需”。[5]茶葉的大量生產能足夠提供給少數民族使用,也為茶馬互市的發展創造了條件。
在茶馬貿易的快速發展下,北宋政府于元豐四年設都大提舉茶馬司來具體統籌茶馬互市事宜。其主要內容有:
一是在茶葉產區四川收茶,必須按官府規定價格出售給官府,之后運抵熙秦換馬;二是鼓勵商人買賣、運輸茶葉;三是四川至熙河沿途設立水陸茶遞鋪,派發官兵,招募百姓充當運工,解決茶葉的運輸問題;五是出臺嚴厲的相關法規控制茶馬互市。
至元代,在大都和鞏昌(隴西)設茶局專賣,至此甘州和肅州成為中西部茶葉中轉市場。
明朝以來,與其政治制度相似,茶馬貿易是一種由國家壟斷經營的帶有濃厚政治色彩和經濟強制手段的交易形式。面對北面的蒙古人的強大軍事威脅,明朝沿長城駐軍防守,但是會遇到“兵力有余,唯以馬為急”的問題[6],中原王朝缺少戰馬成為了大問題。而對于少數民族的人們,”番人嗜酪,則困以病“[7],而茶葉有清油膩的功效,因此少數民族出現了對茶葉的大量需求。明朝政府采取并完善了茶馬貿易制度,使茶馬貿易達到空前的繁盛。對于明代的茶馬貿易,其具有濃厚的政治色彩,因此決定了明代茶馬貿易的主體是政府和少數民族進行的政府壟斷的官方貿易。
清代對于茶馬互市,雖再不復明朝的輝煌,但西北地區的茶馬互市仍然比較活躍。清朝初年,戰火頻繁,朝廷當局需要大量戰馬,便學習明朝通過互市獲得戰馬。順治元年,制定與西番易馬例,規定“陜西召商茶以易番馬,向有照給金牌勘合之制,查前明詔諭,接通西番關隘處所,調撥軍官巡守,不許私茶出境?!盵8]從此可以看出,清政府仍然限制私茶出境,來保證官府的茶馬貿易順利進行。
隨著清封建王朝的發展,民間貿易的繁盛和疆域的鞏固發展,茶馬貿易政策也因此不斷變化。至順治末年,茶馬互市出現衰落跡象??滴跛哪瓿废宋髟否R寺各監,康熙七年撤銷了陜西茶馬御史,之后又決定“西寧等各處所征茶篦停止易馬,將茶變價銀元沖餉。”[9]這標著自唐代出現的官府壟斷的茶馬互市宣告終結。
二、北茶馬古道的意義
普洱論壇上,北京大學陳保亞教授指出:文化線路是當今世界遺產保護領域出現的最重要的新動向之一。
茶馬古道作為重要的文化線路,首先作為茶馬互市的載體,中原與西北少數民族各取所需促進了經濟、文化、貿易的交流與傳承。一方面,西部少數民族的畜牧業得到發展,茶葉的到來改變了牧民的生活;另一反面,中原地區的農業和商品經濟得到發展,種茶業亦快速發展。北茶馬古道的繁榮促進了民族間的文化交流,為多民族國家的形成做出了巨大貢獻。
注釋:
[1]《明史》卷八十志第五十六《食貨四·茶法》.
[1]《古今圖書集成》戎政典卷256.
[2]《舊唐書.李鈺傳》.
[3][4]《封氏見聞記》卷六《飲茶》.
[5]胡小鵬.茶馬互市[M],郭厚安、吳廷禎主編.悠久的甘肅歷史[M].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1988.
[6]王世貞.《山堂別集》卷89《市馬考》。
美學家葉朗先生認為:“一個民族的審美意識的歷史,表現為兩個系列:一是形象的系列,如陶器、青銅器、《詩經》、《楚辭》等等;一是范疇的系列,如‘道’、‘氣’……等等?!庇捎谥形鞣轿幕c意識形態之差異,西方最先接受中國美學思想的載體當是中國器物。在中西貿易史上,絲路漆器確乎是澤被東西的中國美學思想之見證。中國古代漆器空靈而生動的空間造型、飄逸而神奇的圖案敘事、豐富而鮮明的色彩構成、實用而唯美的價值皆是中國美學思想先天的特質。因此,絲路漆器的輸出就是中國美學思想的傳播。那么,中國漆器美學思想傳播的緣由、契機與途徑又是什么?西方審美文化又是如何通過中國漆器美學思想的傳播而產生深遠影響?這關涉到中國漆器美學的內涵與中國美學走出國門及其文化命運的學術要義。從本質上分析,中國漆器所承載的中國藝術美學、實用美學與宗教美學等思想跨國傳播顯示出中國美學思想的獨特魅力。然而,對于絲路的學術慣性思考,絲路上的漆器常常被學者忽略或遺忘。法國學者布爾努瓦(L.Boulnois)在其《絲綢之路》中指出:“……如果仔細考究一下許多人的游記故事,那就會看出,‘絲綢之路’從此之后似乎不再名副其實了?!z綢之路’完全是一個近代提法,在上古時代和中世紀中的游記故事中根本沒有這樣的稱呼?!谠蹏y治時代,從黑海到太平洋的這條通道又先后變成了香料之路、茶葉之路和瓷器之路,而且也是外交使節們來往的必經之路,并不完全是絲綢之路了?!睂嶋H上,“絲綢之路”亦可稱為“瓷器之路”或“漆藝之路”。漆藝作為“絲路”上中西文化交流的“大使”,它不僅輸出了中國美學思想,還沾溉西方美學思想。在英國,1700年,詩人普賴爾(Proor)對中國漆櫥柜之美十分神往,他寫了如下詩句:“英國只有一些少量的藝術品,上面畫著鳥禽和走獸。而現在,從東方來了珍寶:一個漆器的櫥柜,一些中國的瓷器。假如您擁有這些中國的手工藝品,您就仿佛花了極少的價錢,去北京參觀展覽會,作了一次廉價旅行?!笨梢姟耙粋€漆器的櫥柜”是中國文化與美學思想的載體。在法國,18世紀30年代,神甫杜赫德(Jean-BaptisteDuHalde,1674-1743)對中國漆藝之美多有溢美之詞,他在編撰的《通史》(第二卷)中有漆藝敘事:“從這個國家進口的漆器、漂亮的瓷器以及各種工藝優良的絲織品足以證明中國手工藝人的聰明才智?!绻覀兿嘈帕俗约河H眼看到的漆器和瓷器上的畫,就會對中國人的容貌和氣度作出錯誤的判斷?!贿^有一點倒沒錯,美在于情趣,更多在于想象而非現實。”杜赫德道出了中國漆藝之美的藝術特征:“美在情趣”。在美國,《龍的故鄉:》記敘中國漆竹藤及其漆畫對英國詩人塞繆爾•泰勒•柯勒律治產生的影響,“在上都忽必烈那寬闊的狩獵禁苑的中央矗立著一所巨大的宮殿,上面的房頂是用鍍金的和上過漆的竹藤精心建造的并且還畫滿了鳥獸。它在幾百年之后給了英國的大詩人塞繆爾•泰勒•柯勒律治以靈感,……”從普賴爾、杜赫德、柯勒律治等文學敘事看,漆藝成為歐美文學的一個重要敘事對象。從另一個側面看出,古代中國漆藝美學思想在國外生根發芽,中華漆藝被發現的或未被闡釋的審美文化已然成為中國美學思想的一個“轉述者”,它所傳遞的美學語用學功能表現出一種被信賴的中國美學思想的世界性傳播,抑或說中國漆藝就是中國美學思想的一部《圣經》。
二、絲綢古道與漆藝:漢代美學思想的輸出
從貿易的發生看,互通有無是貿易與文化交流的有效方式。而現有文獻未見古代西方有漆藝的記載,所以漆藝就成為中西文化交流的對象與契機。古代中國漆藝的海外輸出至少可以追溯至漢代,漢代西域陸路及南海海上的交通與貿易是漢代漆器流通到海外的主要通道,在空間上,漢代有“西線”、“東線”與“南線”三條向世界輸出漆器的路線,它們也是向世界輸出中國美學思想的路線。在西線,漆器流通主要通過絲綢古道,將內地的漆器以及漆器技術傳入西域。《史記•大宛列傳》記載:“自大宛以西至安息,國雖頗異言,然大同俗,相知言?!涞亟詿o絲漆,不知鑄錢器。”說明西域一開始并無漆器生產。但考古發現,營盤出土的“(漆)木器以素面為主,……主要使用在小巧玲瓏的奩、粉盒、紡桿上,紋樣有彩帶、三角、葉瓣、圓點紋等。”營盤出土的漆奩花紋圖案與西域出土的毛錦圖案十分相似,而內地很少出土過類似瓣花組成的四方連續、對稱的棱格花紋漆器,說明漢代西域有漆器生產的可能。不過,“從烏魯木齊魚兒溝墓葬出土的漆器、絲織物和小鐵刀,都是來自祖國的中原地區。魚兒溝和阿拉溝墓葬中出土的彩陶,據考古工作者分析,它的圖案和風格,顯然是受到了甘肅河西走廊古代文化的影響,并和玉門清泉火燒溝遺址中出土的彩陶圖案,有著明顯的共同點。”另外,樓蘭古城(今羅布泊西岸)東約六七公里處曾發現過東漢墓葬區,“墓區內發現有大量東漢絲織品,出土有漆木器……瑞獸紋、瑞禽紋、波紋錦等?!闭f明這些具有中原紋飾特色的漆器來自內地的可能性很大。1906年,斯坦因在新疆尼雅縣北遺址中發現有佉盧文書及東漢封泥,金刻篆文“鄯善都尉”,說明當時鄯善完全歸服漢朝,與朝廷有密切往來。在尼雅遺址,“斯坦因和他的同伴們到處作了細致的調查。從住宅的垃圾堆里還發現能讓人追索古代居住者生活情況的漆器破片、毛氈制品、絹、小麥等等。”這些“漆器破片”也成為中原漆器在西域使用的有力見證。在東線,最早在朝鮮發現漢代蜀郡漆器的是1916年,由日本考古學者在朝鮮舊樂浪郡古墓葬內發現了大批漢代銘文漆器。1924年在王盱墓發現建武二十一年(45年)銘文漆杯、永平十二年(69年)銘文神仙龍虎畫像漆盤等。神仙龍虎畫像漆盤背面有25個工整的漢隸銘文:“永平十二年蜀郡西工夾纻行三丸治千二百盧氏宜子孫牢”這件漆器明確指示漢代蜀郡生產的夾纻胎漆器被傳入樂浪。1933年在朝鮮發現王光墓和彩篋冢,后者因出土有以孝子為題材的人物彩繪漆篋而聞名,這些墓中所出土的帶有銘文的漆器多達57件。漆器的銘文不僅標明其產地為蜀郡與廣漢郡,還注明了漆器生產者的姓名,如蜀西工長廣成亟、何放護,工卒史勝,守史母北裔夫索喜,佐勝髤工當,畫工文造等,這些漆器是漢代官員赴任時從內地帶到樂浪的。另外,日本彌生時代(前300-300)正好是中國秦漢時期,日本的漆器工藝是經朝鮮半島傳入日本的,當時正是中國漆藝最為鼎盛的時期,日本通過與處在漢四郡時期的古朝鮮之間的經濟交流、技術交流乃至軍事入侵后掠得朝鮮工匠等,促成了這個時期日本漆器工藝的發展,出現了較為豐富的技法,如透雕、鑲嵌等。在南線,漢代中國與南海及東南亞諸國的貿易往來頻繁,漆器主要與百越、安南、身毒、暹羅等國流通。漢以來的滇國是通往緬、印的南“絲綢之路”之要沖?!稘h書•地理志》記載:“自日南障塞、徐聞、合浦船行可五月,有都元國。又船行可四月,有邑盧沒國。……所至國皆稟食為藕,蠻夷賈船,轉送致之?!S支之南,有已程不國,漢之譯使,自此還矣?!边@段文字記載了漢代與南海諸國的海上貿易路線圖。另外,波斯、印度及羅馬商人與漢代中國商人有直接接觸的歷史記載,如《后漢書•西域傳》曰:“(大秦)與安息、天竺交市于海中,利有十倍?!渫醭Sㄊ褂跐h,而安息欲以漢繒彩與之交市,故遮閡不得自達?!边@里的安息(波斯)與天竺(印度)是中國與歐洲貿易的中轉國,中國漆器等商品往往通過南亞與中亞一些國家傳入歐洲。漢代漆器流通與輸出表明漢代漆器生產與銷售具有開放性,漢代漆器作為生活用具,其髹漆工藝中浸透中國漢代設計美學思想以及生活美學,漆器無疑是漢代物質文化的實用哲學、生活美學與宗教美學的化身。
三、“唐風”與漆藝:澤被東西的大唐美學思想
唐帝國是當時世界文化的中心,“唐風”被歐洲文化紛紛效仿與吸收。唐代貞元(785-805)年間宰相賈耽(730-805)受皇命繪制《海內華夷圖》(801年)并撰寫《古今郡國四夷述》,他歸納出隋唐以來有七條通四夷與邊戍之路。《新唐書•地理志》曰:“集最要者七:一曰營州入安東道,二曰登州海行入高麗渤海道,三曰夏州塞外通大同云中道,四曰中受降城入回鶻道,五曰安西入西域道,六曰安南通天竺道,七曰廣州通海夷道?!边@七條道路中,有五條為“陸路”,另兩條為“海路”。在陸路通道,裴矩(547~627)《西域圖記》曰:“發自敦煌,至于西海,凡為三道,各有襟帶。北道從伊吾(今哈密),經蒲類海(今巴里坤)、鐵勒部、突厥可汗庭(今巴勒喀什湖之南),度北流河水(今錫爾湖),至拂菻國,達于西海(地中海)。其中道從高昌、焉耆、龜茲(今庫車)、疏勒、度蔥嶺,又經鈸汗、蘇對沙那國,康國,曹國,何國,大、小安國、穆國,至波斯(今伊朗),達于西海(波斯灣)。其南道從鄯善,于闐(今和闐),硃俱波(帕米爾境內)、喝槃陀(帕米爾境內),度蔥嶺,又經護密,吐火羅,挹怛,忛延,漕國,至北婆羅門(今北印度),達于西海?!手廖?、高昌、鄯善,并西域之門戶也??倻惗鼗?,是其咽喉之地。”可見唐代絲路主要走向為長安至涼州道。1981年,固原城郊雷祖廟北魏墓出土的描金彩繪漆棺,棺畫的波斯畫風表現出中亞、草原與中原審美文化的融合。另外,從西域傳入中土的樂器漆箜篌也是“漆藝之路”的見證。箜篌是一種古代彈奏撥弦樂器?!柏Q箜篌”,即西域傳入中國的胡箜篌。據《后漢書•五行》載,“靈帝好胡服、胡帳、胡床、胡坐、胡飯、胡空侯、胡笛、胡舞,京都貴戚皆競為之?!盵20]這里“貴戚皆競為之”說明漢靈帝時期“胡箜篌”為上層貴族時尚樂器。新疆的扎洪魯克古墓曾出土3件豎箜篌,鄯善縣洋海古墓曾出土3件木豎箜篌,和田山普拉古墓曾出土1件木豎箜篌。大量出土的西域箜篌樂器,“這一結果本身已經清楚地證明了箜篌東傳的主要分布地域與古代‘絲綢之路’的密切關系?!痹谒迥┨瞥蹙迫鳒夏沟漠嬒翊u上有七弦豎箜篌,隋唐時期安陽泉靈寺西塔北壁右側有一彈奏豎箜篌的浮雕。在唐代莫高窟壁畫中220窟和321窟是初唐的角形豎箜篌,在盛唐45窟中則出現了弓形的豎箜篌,在172、112、85窟中又出現了大形豎箜篌,在五代時期的98窟和宋代的55窟同樣是大形豎箜篌??梢姡饔蚱針菲黧眢蟊灰M中原的史實是可信的。在海路通道,第一條道,即“廣州通海夷道”。根據《新唐史•地理志》曰:“廣州東南海行,二百里至屯門山(在香港北),乃帆風西行,二日至九州石。又南二日行至象石(海南島東北角)。……又一日行,至門毒國(越南中部歸仁與芽莊之間)。又一日行,至古笪國(越南東南)。……南岸則佛逝國(今印度尼西亞蘇門答臘)。……又北四日行,至師子國(今斯里蘭卡),……其國有彌蘭大河,一日新頭河(即印度河),……至烏剌國(今伊拉克幼發拉底河口巴士拉),……至茂門王所都縛達城(今伊拉克巴格達城)?!忠蝗招?,至烏剌國,與東岸路合?!钡诙l是登州海行入高麗渤海道?!缎绿剖?#8226;地理志》曰:“登州(山東蓬萊)東北海行,過大謝島、龜歆島、末島、烏湖島(諸島即今廟島列島)三百里。……乃南傍海壖,過烏牧島(身尾島)、貝江口(今朝鮮大同江口)、椒島(今朝鮮長淵縣西南之島),得新羅西北之長口島(今朝鮮長淵縣長命鎮)?!甙倮镏列铝_王城(今韓國慶州)?!边@段文字清晰記載登州海行入高麗渤海道的海上貿易路線。漆器是海上貿易的必備商品,如《全唐文》(第2冊118卷)之《賜高麗王王武詔》記載:“敕賜高麗國王竹冊法物等,竹冊一副,八十簡紫絲條聯紅錦裝背冊匣一具,黑漆銀含陵金銅鎖鑰二副?!表n國漆藝大約在中國的唐宋時期達到輝煌,現藏韓國湖巖博物館的“螺鈿團花禽獸文鏡”就是統一新羅時期(668-935)的代表漆器,也是典型的唐代螺鈿鑲嵌漆器風格在朝鮮半島的“翻譯”。到朝鮮半島的高麗王朝(918-1392)時期,佛教成為國教,為滿足貴族階層的漆藝需要,高麗王朝1310年設立官營供造署大量生產螺鈿漆器等佛教以及生活漆藝品,如現藏韓國中央博物館的佛家漆藝品《螺鈿玳瑁菊唐草文拂子》等。日本首先從朝鮮學習漢文化,后派“遣唐使”來中國學習漆器漢文化。日本漆器的飛速發展是在奈良時代(公元8世紀,即我國的唐代)。從日本漆藝專業術語中可窺見漆藝技術來源于中國,如中國的“金銀平脫”漆藝技術,自盛唐時期(日本奈良時期)傳入日本社會后,便一直完好保存延傳下來。另外,日本漆藝家所說的“沉金”出自中國的“戧金”。夾纻行像在唐代開始鼎盛,如據《邵氏見聞后錄》中有蘇世長在武功唐高主宅曾遇見“唐二帝佇漆像”之記載,張鷟在《朝野僉載》也記載過周證圣元年(武則天年號)夾纻造像,“……其中大佛像高九百尺,鼻如千斛船,中容十人并坐,夾纻以漆之?!碧拼鞂毝觊g,唐代夾纻造像技術由東渡傳法的鑒真法師帶去日本,如日本奈良唐招提寺保存的三座大佛,均為夾纻漆佛像,其中鑒真干漆像被視為日本“國寶”,他們稱夾纻造像工藝為干漆。唐代漆器所承載的中國美學思想成功地跨出國門,成為世界文化傳播的典范。唐代漆器作為美學的化身與文化的使者,用器物交流的方式向世界傳播中國文化以及中國美學思想。
四、奢華的絲路漆藝:17-18世紀的中國風格與洛可可
明清時期,中國漆藝美學思想的歐洲輸出達到極盛,“中國化”在世界文化話語場域中愈加突出,強勁的中國風狂飆歐洲。從跨文化視角分析,晚明繁縟雅麗的漆藝裝飾所表現出來的“中國風格”對“洛可可風格”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根據《大不列顛百科全書》之“Chinoiserie”詞條,所謂“中國風格”,即“指17—18世紀流行于室內、家具、陶瓷、紡織品、園林設計領域的一種西方風格,是歐洲對中國風格的想象性詮釋?!袊L格大多與巴洛克風格或洛可可風格融合在一起,其特征是大面積的貼金與髹漆”,“洛可可”(Roco鄄co)原意就是“貝殼裝飾”,與中國的螺鈿漆器裝飾的意思相當。在17—18世紀間,通過海上貿易或傳教士等途徑,“中國的漆器也與瓷器同時涌入了歐洲,在路易十四時代,漆器仍被視作一種奢侈品?!敝袊钠崞餮b飾圖案對西方的建筑、家具、繪畫,甚至消費模式與審美標準都產生過重大影響。“在18世紀,當歐洲國家的宮廷中流行中國藝術品時,瑞典國王弗雷德里克(Frederick)為王后修建了一座法國“洛可可”藝術風格的宮殿?!瓕m殿內的裝飾是采用中國瓷器、刺繡、漆器的圖案,同時陳列著王后購買的中國德化白瓷、粉彩瓷器花瓶以及大量的漆器家具、國畫、糊墻紙等。當欣賞者在那里看到這些獨特的中國藝術風格的手工藝品時,好像在瑞典王國中又找到了中國的天地。”英國人赫德遜十分形象地寫到:“中國藝術在歐洲的影響成為一股潮流,驟然涌來,又驟然退去,洪流所至足以使洛可可風格這艘狂幻的巨船直入歐洲情趣內港。”從繁縟、奢華、精巧的洛可可藝術中,也見出中國17世紀明代的漆器裝飾風格,正如美國托馬斯•芒羅所說,“洛可可藝術”乃是“中國風格的法國藝術品”。德國人利奇溫(AdolfReichwein)說:“開始由于中國的陶瓷、絲織品、漆器及其他許多貴重物的輸入,引起了歐洲廣大群眾的注意、好奇心與贊賞,又經文字的鼓吹,進一步刺激了這種感情、商業和文學就這樣的結合起來,(不管它們的結合看起來多么離奇,)終于造成一種心理狀態,到十八世紀前半葉中,使中國在歐洲風向中占有極其顯著的地位,實由于二者合作之力?!敝袊崞髟诜▏鴮m廷最受歡迎,特別是在路易十四時代,中國漆器被視為一種特殊而罕有的珍貴物品,它的過度裝飾“曾引起了老彌拉波侯爵(Marquis,deMirabeau)從經濟方面出發的憤怒指責。當時商業或財產目錄上,有關于東亞許多進口貨品的記載,其中有中國漆器,甚而更早已有法國仿造的帶有中國商標的漆器,亦隨處可見。商人杜偉斯(LanzareDuveaux)日記簿,是這類研究的一項寶貴的資料,其中幾乎每頁都有‘古董的漆器’(Cu鄄riositésvernies)的名目?!狈▏鴨⒚伤枷爰曳鼱柼╒oltaire)對羅伯特•馬丁及中國漆器非常欣賞,“他在《爾汝匯》中,對于法國漆業的最新成就表示了他的喜悅,他說:‘馬丁的漆櫥,勝于中華器。’又于《論條件之參差》中,說‘馬丁的漆壁板為美中之美’?!庇捎诜▏鴮m廷對漆藝美學的追求,17世紀法國漆業一直處于歐洲首位,中國漆藝文化很快在歐洲傳播,德國、英國、美國等歐美國家的“中國風”亦狂飆突進。譬如歌德(JohannWolfgangvonGoethe,1749-1832)在斯特拉斯堡求學時曾讀過中國儒家經典的拉丁文譯本與杜赫德的《全志》等有關中國著作,在萊茵河畔法蘭克福詩人故居里設有中國描金紅漆家具裝飾的“北京廳”,廳內陳設有中國式紅漆家具等物品。中國漆藝美學思想的海外傳播也遭遇到被“標簽”與“抄襲”的命運。漆器是文化的載體,但不是歷史的全部。法國學者布爾努瓦在《絲綢之路》中指出:“……十八世紀里昂的那些織物的圖案設計師們都不知道中國宋代那些精妙絕倫和細膩的圖案,唐代那些剛勁有力的圖案和漢代那些造型嚴密的圖案,而僅僅知道中國清代那種頹廢和破落的藝術,并且還不厭其煩地反復抄襲,這不能不說是一件十分令人遺憾的事情?!痹偃缬鴮W者克雷格•克魯納斯(C.Clunas)說:“一本1940年的美國期刊首次公開使用了西方術語‘實用主義’:‘與此同時中國的工匠在創造華麗的洛可可式家具,……它們以華麗的漆器工藝作為表面裝飾,而匿名的作者很正確地將它們定為十八世紀的作品。從這個角度來看,著名的‘實用主義’與樸素的硬木家具之間沒有任何聯系,與將年代判定為明朝也沒有關聯?!闭f明,中國美學思想的海外傳播遭遇“復制”或“移植”的命運。但16世紀以來的歐洲裝飾進路史至少能暗示:中國美學思想的傳播深刻影響西方的審美思想與藝術風格。五、初步的結論絲綢之路上的中國漆藝向世界傳播至少體現出以下幾點美學思想要義:
(一)從傳播方式看,古代中國美學思想傳播是通過器物美學思想,它不同于20世紀以來的西方美學向中國輸出的文本方式;
(二)從傳播契機看,古代漆藝成為中國美學思想向世界傳播的重要物質載體與契機,它特有的藝術秉性散發出中國古典美學奢華思想;
(三)從傳播表征看,漆藝引領我們向美學的社會學邁進,它被發現的或未被闡釋的審美知識已成為中國美學思想的“社會轉述者”,它所傳遞的美學語用學能表現出一種被信賴的中國美學與世界美學交融的歷史與走勢;
(四)從傳播價值看,絲路漆藝輸出見證中國古典美學思想的國家身份與世界地位;
關鍵詞:琵琶;吉他;遠親關系
琵琶是我國民族樂器音樂表現手法極為豐富的器樂之一,流傳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是一種有著復雜的演奏技巧和豐富的表現力,極具民族色彩的音響效果,這使琵琶成為我國民族樂器中的魂寶。吉他則是流行于歐洲的一種彈撥樂器。兩者發展于不同地區卻有著許多相似的地方,如演奏技法、外形結構等。本文將從它們的發展歷史進行推斷、探索證實他們之間的遠親關系。
一、琵琶和吉他有共同的發展歷史
考古學家在肯達拉的石雕上發現了公元前1世紀到2世紀的兩種魯特琴。第一種和歐洲的魯特琴及中國的琵琶外形相似,即所謂的梨型(PEAR SHAPT)樂器;第二種魯特琴的響胴中央變細,與現代吉他極為相象,唯一不同之處就是它的響胴與棹柄的區分不明顯。石雕上的魯特琴,沒有使用匹克,而是用右手指直接撥弦。
琵琶由歷史上的直項琵琶及曲項琵琶演變而來,據史料記載,直項琵琶在我國出現得較早,秦、漢時期的“秦漢子”,是直柄圓形共鳴箱的直項琵琶(共鳴箱兩面蒙皮),它是由秦末的弦鼗發展而來的。對于曲項琵琶的來源《隋書•音樂志》:“今曲項琵琶,豎頭箜篌之徒,并出自西域,非華夏舊器”。 可見曲項琵琶并不是源于我國,根據有關史料分析,南北朝時(約公元四世紀),通過絲綢之路與西域進行文化交流,有一種梨形音箱、曲頸、四柱(今謂相或品)、四弦,用撥子演奏的彈弦樂器由印度、波斯(今伊朗)通過西域地區傳入北方,因其頭部向后彎曲,為區別于當時流傳的直頸圓形的秦琵琶,故名曲項琵琶又因其經過龜茲傳來,又稱龜茲琵琶、胡琵琶或胡琴,宋代以后逕稱琵琶。但是據《通典》記載“曲項……本出自胡中,俗傳是漢制”也就是說曲項琵琶在漢代就已經出現了,這樣我們必須把視線投向絲綢之路之間的西域。在西域文化史上,一二世紀位于巴基斯坦西北部的犍陀羅已經出現了一種類似中國四弦琵琶的梨形魯特琴,這種魯特型樂器梨形曲項(形狀)、橫抱(彈奏方法),琴弦的尾部有掛弦的縛弦,因此推斷這種魯特琴與我國新疆地區的四弦曲項琵琶十分相似。可見我國的曲項琵琶與巴基斯坦的魯特琴有著直接的關系。
吉他流行于歐洲,學者們在西爾庫羅多的古屋里發現比肯達拉的魯特琴更象歐洲吉他的魯特琴被描繪在巴基斯坦的一塊叫米蘭的石墻上,經鑒定完成于公元3世紀,這塊壁畫很明顯地受到肯達拉藝術的影響,因此,我們可以確定,從1世紀到3世紀,通過文化交流從肯達拉到巴基斯坦地區(琵琶也曾在這個時期出現通過絲綢之路文化交流流傳到中國),已經開始使用吉他型的魯特琴了,而它們所產生的年代,正暗示了這種吉他型的魯特琴是從肯達拉傳入歐洲米蘭的。這些魯特琴都比前面所提到的埃及魯特琴更接近于吉他。因此,我們可以推定,如果歐洲的吉他和魯特琴同樣是從阿拉伯人的手中傳入歐洲的話,那么這種吉他的原型樂器應歸屬于埃及的魯特琴。因此,我們又可以推定它是經過印度到波斯一帶的地域而傳入歐洲的。由此可見琵琶與吉他都是通過與西域的文化交流而分別傳入中國和歐洲的。
一
早在遠古時代,黃河下游地區就是當時文化發達之區,生活在這一地區的炎帝氏族及其后裔創造了東夷文化。考古資料表明,發源于黃河下游的以大汶口文化和龍山文化為代表的東夷文化一度處于當時文化發展的領先地位。而當時生活在黃河中上游地區的黃帝氏族及其后裔則創造了以仰韶文化為代表的華夏文化。東夷文化和華夏文化共同創造了早期的黃河文明。經過夏、商、周三代,文化代代相因,漸次融合,最終形成了中華文明的兩個主干——夷夏文化,而齊魯文化正是夷夏文化融合而產生的一種地域文化。
自西周初年齊魯建國至春秋,是齊魯文化兩大文化體系的形成時期。隨著西周的建立,來自西方的周文化逐漸沿黃河東下,到達下游地區。周文化和東夷文化在接觸過程中,由于齊、魯兩國人文環境、地理條件的不同和建國方略的差異,造成兩種風格迥異的文化體系:齊文化和魯文化。在西周和春秋長達六七百年的時間里,齊文化和魯文化沿著各自獨特的道路發展,使黃河下游地區的文化格局呈現出多元化狀態。齊文化是以東夷文化為主、以周文化為輔而形成的一種文化系統。經濟上,從齊地靠海、土地瘠薄的實際情況出發,除了繼承周的“重農”傳統外,又實行“通商工之業,便魚鹽之利”的政策,以農業為主,農、工、商并舉;政治上,不囿于周之“尊尊而親親”的宗法原則,而是“舉賢而尚功”;文化上,主張寬松自由,兼容并包,“因其俗,簡其禮”。齊文化最終成為一種合時俗,務實際,具有革新性、開放性和包容性的功利型文化傳統。魯文化則是以周文化為主、以東夷文化為輔而形成的一種文化系統。經濟上,由于魯的封地位于泰山以南的平原,肥沃的土地適于農耕,這就使魯文化一開始就具有一種農業文化的特征。政治上,魯國統治者強調周的宗法制度,主張“尊尊而親親”;文化上,則采取“變其俗,革其禮”的方針,用周文化強行改造土著文化,其所講求的禮樂仁義即是重禮的周文化和重仁的東夷文化結合的產物。魯文化逐漸發展成為一種重仁義、尊傳統、尚倫理、貴人和的道德型文化傳統。
戰國秦漢時期,是齊魯文化的綜合發展時期。進入戰國,由于齊國對魯國的兼并,造成黃河下游地區政治上的局部統一。而學術文化界興起的百家爭鳴,則促進了區域間的文化交流。在這個背景下,齊、魯兩大文化傳統的交融日益發展,逐漸走上了一體化的道路。戰國時期,齊、魯文化的相互交流和影響,表現在思想領域,主要是孟子對齊學的批判吸收,鄒衍陰陽五行說對魯學的滲透以及管子學派和荀子對齊學和魯學的揉合。特別是《管子》、《荀子》的出現,反映了齊魯兩大學派走向統一的歷史趨向。秦及漢初,齊學盛極一時,主要表現在黃老學和陰陽五行學的盛行。這一歷史時期齊學與魯學的融合,為其后董仲舒以陰陽五行說構筑新的儒學體系作了理論準備;同時也為漢代儒學內部的齊學與魯學以及今古文經學之爭埋下了伏線。經過東漢今古文經學的學術之爭,雙方相互批判又互相滲透,至東漢末年,一代經學大師鄭玄會通古、今文經學,最終完成了齊魯文化一體化的過程。
齊魯文化是一種混合型文化。它不僅融合了齊文化和魯文化,而且兼收并蓄,廣泛吸收了其他地域文化的長處,逐漸形成了一種具有完備的自我調節和更新功能、再生能力很強的文化。特別是漢武帝獨尊儒術以后,齊魯文化實際獲得了在政治和文化上的支配地位,成為一種政治大一統背景下的官方文化,最終融入到統一的中國傳統文化之中,并成為中國傳統文化的主流。
二
在中國古代文明發展史上,齊魯文化曾產生了巨大的作用和影響。
最近,我精讀仲高先生的《絲綢之路藝術研究》(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一書,從作者的綜合知識和科學的研究模式得到很大的啟發。藝術作為人類審美活動的產物,涉及面十分廣闊,其包括建筑、園林、工藝、設計、書法、繪畫、雕刻、攝影、音樂、舞蹈、戲劇、戲曲、電影、電視、文學、雜技、曲藝、木偶、皮影等多種藝術形式。絲路主要路段的西域是絲綢之路三東西方文化唯一的交匯處,各種文化藝術形式在此地頻繁地出現,并經歷了接觸、摩擦、交融和兼容的發展演變過程,形成了獨特而復雜的藝術文化圈。從科學的角度對其進行全面細致深入地研究是一個難度較高的工作。研究龐雜的藝術形式與藝術現象是要求研究者具備多方面的知識積累和專業修養。關于這一點,仲高先生在《導言》中做精辟的論述?!耙虼?,首先,研究者必須具備三種知識(東西方文化知識、人文科學知識、鄉土文化知識)和兩只腳(一只腳在書齋,另一只腳在田野)。其次,絲綢之路文化藝術研究者應該與文化人類學者、民族文化學者、考古學者溝通和互補,以便協調中西與古今。最后,方法論的新變必將引起學術界的新變?!边@些研究內容和方法“主要體現在:在時間上,注重聯系,超越偏狹的學科界限,把藝術、文化、民俗等看成是彼此互相聯系、互相制約的有機整體;在空間上,跨越民族、地域界限,把絲綢之路西域文化藝術研究放在人類文化的總體格局中?!?/p>
作者在著作中以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論點。作者巧妙地運用人文地理學、民俗學、考古學、民族學、文化人類學、宗教學、心理學、美學、文學和歷史學等主要學科的理論與方法,在大量的物證和實證田野資料的基礎之上論證了自己的學術思考和理論觀點。在書中兩百多張引人注目的插圖(自然環境、古代遺址、文物、人物、現代建筑等)足以給我們證明作者的深入而扎實的田野作業實踐和豐富的文獻資料閱讀經驗。仲高先生身為《西域研究》雜志的一名資格較老的編審,有幸審閱國內外著名歷史學家、民族學家、考古學家、人類學家和語言學家關于西域語言文學、歷史文化、民俗信仰、宗教藝術等諸方面的學術文章,積累了豐富的人文科學綜合知識。由于編輯工作需要,他有機會積極聯系各學科專家,切磋和探討一些學術問題,擴大學術視野,為學術研究打了良好的基礎。在研究方法上,他從跨地域、跨民族和跨文化的世界性眼光,廣泛地采用比較文化學、比較藝術學、結構主義、媒介學、接受美學、傳播學和民俗學等諸學科理論與方法,論述了北疆游牧文化藝術、南疆農耕文化藝術和東疆農耕園林畜牧兼容的文化藝術的獨特表現形式和藝術想象。從宗教視角對多元藝術現象進行剖析是作者本書研究中的一個亮點和特色。從阿拉伯、波斯文化、印度文化和希臘羅馬文化對西域文化藝術的影響是形成了西域民族文化藝術的多樣性和復雜性特征。作者對此分別進行較為深入而細致的研究,提出了合乎邏輯的論點。作者從地理環境、和生產方式等諸角度對西域各民族藝術互相影響和融合與西域藝術對外來文化藝術的借鑒、消化、交融、創新和發展等問題加以了科學地分析,提出了自己的理論思考與觀點。這是本書的創新之處所在。
絲路要段——西域是一個多民族聚居的復雜而神秘的大陸型地域。關于西域的地理范圍,歷來都是許多學者進行爭論的問題。因此,學術界存在著不同的看法?!拔饔虻牡乩矸秶陀袕V、狹二義之分。廣義上的西域指玉門關,陽關以西中亞乃至歐洲,狹義上的西域指天山以南,昆化山以北,蔥嶺以東的‘三十六國’”。這是漢朝時代流行的西域概念。到了唐代,“西域”的地理概念則與漢代有所不同?!疤拼鷱V義的西域范圍是很大的,敦煌以西,天山南北,中亞,西亞地區都可以稱為西域”,而唐代狹義的“西域”并不是指漢代西域都護所管轄的今新疆地區,而是指蔥嶺以西到波斯的這一部分中亞地區。日本學者羽田享在《西域文化史》中提出了新的西域概念。他說《我用此名來指大體上相當于亞細亞大陸的中央部分,包括廣大不同外海的河水流經的諸地方》。他所指的西域的地理范圍,大略指以帕米爾(Pamir)高原為中心,東面包括注入羅布泊的塔里木(Tarim)河流域的新疆天山南路地方;北面包括注入伊塞克(Issih))湖,巴爾喀什(Balkax)湖等河流流域的地方,亦即包括伊,準爾盆地(Jonghar)等在內的天山北路地方;西面包括楚河,塔拉斯(Talas)河流域和注入感海的河流流域的地方,南面以昆化(KoraK-orum)山脈,興都庫什(Hindukux)山脈為限。西域在世界文明史上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這一地域民族眾多,種族極為復雜。天論從地理上,還是從歷史上看,西域一直是各個時代,各個民族及宗教文化的交處。西域可以說是一個四通八達的十字路口,各種宗教文化順著縱橫交錯的通路滾滾而來。這是由于舉世文明的絲綢之路的主要地段就是從玉門到成海,里海之間。絲綢之路變成西域文化順利傳播的主要通道。